國立山東大學文學院教職員合影。
趙太侔擔任山大校長后,為學校天南海北地選拔人才,寧缺毋濫,師資隊伍達到了全國一流。他重視學術(shù),在山大倡導了繁多的學術(shù)報告、學術(shù)討論、學術(shù)演講,著名的學者、社會各界名人也出現(xiàn)在山大的演講臺上,讓學生們看到了書本以外更廣闊的世界。
默默無聞實干做事
天南海北網(wǎng)羅才俊
1932年9月至1936年6月,趙太侔擔任國立山東大學校長。
人們曾經(jīng)評說少言寡語的趙太侔:有的人只說不做,有的人也說也做,有的人做了也不說。趙太侔也在山大成立四周年紀念會上發(fā)言說:“雖然本校在社會上有時得不到一般的了解,而在學術(shù)界已經(jīng)有很深的認識。”他并不在乎宣傳,不管是學校還是自身,他說:“我們不能太注重宣傳,也不能太向各方面應酬。這并無礙,只要我們內(nèi)部工作能夠積極努力。”
這是趙太侔的風格,也是山大的風格。1934年4月,國民黨政府派員視察各國立大學,來到山東大學,一番巡視,認為山大嚴謹創(chuàng)新、勤儉節(jié)約、重視人才,對山大的中外文語文、化學、生物的教學研究高度評價。
趙太侔有個小本子,專門記錄各學科的專家學者。他全面調(diào)查學者情況,窮盡方法延攬英才。他學來北京大學的經(jīng)驗,學術(shù)自由,打破門戶,全天下招募人才。他設(shè)聘任委員會,審慎選才,寧缺毋濫。所以,山大教授多為學術(shù)界名人,陣容強大。
趙太侔也有海闊天空的選人思想,不拘泥于當?shù)乇臼?。他說:“我們必須從全國乃至國際延聘專家學者,聘用本省人是因其學術(shù)地位,并非因為他是本省人。”他只認真才實學,不講門戶之見,不論留學國家、所學院校、不論是否畢業(yè)。如著名的海歸教授就有:曾任河南省教育廳廳長的黃際遇擔任理學院院長;化學系主任湯騰漢是德國政府的特許優(yōu)等藥化學師;文學家沈從文是軍人出身,小學文憑。還有生物系教授曾省是著名的寄生蟲學專家,教授童第周是著名的胚胎學學家。在機械、土木、物理等專業(yè),趙太侔聘請了多名外教。另外,還聘請了50多名新教師,無不學有專長、業(yè)界知名。到1934年全校的師資隊伍達到了全國一流。
他任職國立山東大學校長后,還是住在黃縣路,這處住所是教授們常來的雅集之地。黃際遇、梁實秋、趙少侯、丁山、老舍、劉本釗常常造訪,或交流,或聚飲,比較熱鬧,也映照著趙太侔惜才愛才的本色。
趙太侔當政的山大,文學名人薈萃,編織了文風浩蕩的一幅人文圖景。老舍、沈從文、梁實秋、孫大雨、洪深、周學普、趙少侯、羅玉君等等,既是文科的學者,又是著名作家。在山大教書之余,他們也創(chuàng)作了豐裕的作品,令人贊嘆。臧克家曾說:“在文藝方面,山東大學稱得起當代文苑的一角。”
就讀山大的臧克家,在1930年至1934年間出版了代表作《烙印》和《罪惡的黑手》。老舍在此期間,出版了中篇小說《我這一輩子》,長篇小說《駱駝祥子》,奠定了文學大師的地位。沈從文在青島山大的日子里,文思泉涌,創(chuàng)作了《都市一婦人》《一個演員的生活》等中篇小說,開始了代表作中篇小說《邊城》的醞釀。洪深在山大創(chuàng)作了電影劇本《劫后桃花》,成為中國電影劇本的先行者,后來他成為著名的作家、導演、電影戲劇理論家。孫大雨是文學翻譯家,在校期間他翻譯了莎士比亞的《李爾王》等等。其他作家在校期間也多有著作,成果豐碩。
鼓勵學術(shù)大開講壇 嚴謹治校培養(yǎng)通才
趙太侔話語不多,卻重視學術(shù),看重思辨和演講,他在山大倡導了繁多的學術(shù)報告、學術(shù)討論、學術(shù)演講,每周一堅持“總理紀念周”活動中進行學術(shù)演講。
山大的學風醇厚,各派別學術(shù)爭論活躍,以至于每次的“總理紀念周”時間,學生爆滿,場面火爆,趙太侔也必定親自坐鎮(zhèn),點評指導。趙太侔考慮到專業(yè)演講的受眾較少,也增加了適合大眾的普通演講,對學生的人生、事業(yè)、婚姻等有益。洪深曾做過講演,題目是《怎樣做一個有用的人》。老舍做過《詩與散文》《中國民族力量》等講演。為了增加神秘感,先不公布講演者和題目,讓學生們常常有驚喜之感。
著名的學者、社會各界名人也來了。章太炎、蔡元培、顧頡剛、竺可楨、馮友蘭、楊杏佛、陶希圣等等名人紛紛走進山大,讓學生們看到了書本以外更廣闊的世界。
山大的學術(shù)社團繁茂生長起來了,最出名的是刁斗文藝社和勵學社,出版的《勵學》受到學術(shù)界重視,并且為美國華盛頓圖書館訂購。
在山大,趙太侔做自己、干事業(yè),心無旁騖,在校園里起舞弄清影,閑庭信步,活出了自己的性格、理想和形象。
他主張大學要培養(yǎng)通才,1932年將文理兩院合并為文理學院;主張學生要來自各地,來源越廣收獲越大;他重視體育,要求每日必有一小時課外活動,體育不及格不畢業(yè);他搞教授治校,民主管理,給教授們充分的權(quán)力,發(fā)揮積極性;他壓縮合并部門,讓管理隊伍精干高效,1934年—1935年期間,山大下屬有文理、工、農(nóng)三個學院,卻只有行政人員38人;趙太侔對院系負責人的聘用,可謂專家型團隊,文理學院院長用了文理兼通的黃際遇教授,外文系有文學家梁實秋、戲劇家洪深等擔任;物理系由物理學家王恒守擔任。他從嚴治校,從不妥協(xié),嚴苛的“學分淘汰制”令學生們嚴格自律,否則退學、留級,處罰并非虛設(shè)。接近四成的淘汰率和嚴格的畢業(yè)考試制度,是學生們勤奮學習的動力。
引導學子勤苦耐勞 樸儉靜肅山東精神
1934年8月,蔡元培應邀參加了國立山東大學成立四周年紀念大會,發(fā)表了演講,其中說:“在這樣優(yōu)美的環(huán)境中,不要忘了我們民族是到了應吃苦的時候了,許多同胞都正在吃苦,我們青年學子更應當保持著勤苦耐勞的精神,腳踏實地地向前努力,才不辜負這優(yōu)美的環(huán)境和這良好的設(shè)備。”
趙太侔是蔡元培的學生,北京大學求學的經(jīng)歷,蔡元培一代教育家的風范精神深深影響了趙太侔。他對山東大學的打造,也有與北大異曲同工之感。
而老舍曾經(jīng)比喻國立山東大學的精神為“冬的精神”:
一個大學或者正像一個人,它的特色總多少與它所在的地方有些關(guān)系。山大的精神是青島的冬,“山東”二字可以用作樸儉靜肅的象征。山大最帶山東精神。這個精神使我們樸素,使我們能吃苦,使我們靜默。即使我們真有鄉(xiāng)下氣,也是在矯正有錢有閑來此避暑的那種奢華與虛浮的摩登。
樸素、吃苦、靜默,這樣的山大不就是趙太侔的樣子?
如同當年在美國,梁實秋《琵琶記》的劇本完成后,排演中沒有人擅長布景和道具。風塵仆仆的趙太侔和余上沅,從紐約來到了波士頓。來到現(xiàn)場,趙太侔二話不說,不聲不響抓起一把短鋸子,就開始鋸木頭,他是要制造門窗。幾天就完工。
聞一多在他們來之前,特別致函梁實秋,提醒道趙太侔這個人是一個不太講話的人,千萬別誤會。如今一見,果然如此。他行勝于言,他做了也不說。
責任編輯:邢敏